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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三章  (第3/3页)
异常安静,这是个陈旧的房间,老旧的家具与她的化妆品气味调和出一种奇特的氛围。    他们谁也没先开口,持续紧绷的对峙。    眼前卸了妆的她显出苍白的病容,加上那只黑眼睛大得惊人,蓝谷不记得自己见过眼睛比她还大的女人,像两颗黑水晶,深色的瞳孔闪着幽幽的亮光,让他产生她用眼睛说话的错觉。    有些悲伤、有些回避的眼睛。    她真有这样的感觉?还是这只不过是她的演出…    "我…"薇宁终于清清喉咙出了声,听起来似乎是因为紧张、因为感冒而微微沙哑,"昨天谢谢你的照顾。"    他瞪着她,他的照顾?    "不客气,我的荣幸。"他讽刺。    "你…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唱歌?"她怀疑地望着他。    原来她从头至尾根本就不认识他。不知道他像个呆子一样,在旧金山一待就是三个月,只为了听她的歌,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公园捡到生病的她带她回家,还热心提供私人服务,带她上床。    "你以为呢?"蓝谷故意问道。    "我不知道…"她困惑地抬眼。    "你知不知道我是谁?"他最在意的就是这一点。    "你是…"她停顿了一下,然后不自然地说道:"蓝谷。"    他们都回想到昨夜,她喊着他名字的那一刻。    "你常常跟陌生人上床吗?"口气轻快,他开始研究室内的其他物品。    她的目光瞪着他晃动的身影,似乎找不到话可以回答,刚刚苍白的脸颊此刻失火般的涨红。    "我…"薇宁深吸一口气,"不管你信不信,我没有跟讨厌的男人上床的习惯。"    "你当时一点都不讨厌我,甚至喜欢得很。"在她面前站定,他嘲弄着。    他的身高立刻对她形成压力,她反抗性地抬头瞪他。    "你自己呢?"她立刻反击。    "男人总是享受性的,虽然是被追,不过昨晚——"他刻意拉长语调。    "昨晚是个错误。"她冷冷打断。    她把他当成错误?"原来你是那种床上、床下两回事的人?"他扬眉故作吃惊状。"因为床下太冰,所以在床上才会那么热情,因为不如此的话,跟你上床的男人那里肯定会被冻伤…"除了小蝶,他从来不对女人客气,这个女人更别提了,他的嘴巴恶毒起来是饶不了人的。    "别说了!"她生气地制止。    "原来你只说不做?"他发出惊讶的语气。    "我不想和你吵架。"她再度吸气,似乎努力在控制自己的脾气,"我那时病得糊涂了…对不起。"最后的道歉筒直是咬着牙说的。    这下换蓝谷愣住了。人家已经跟你对不起了,然后怎么办?要回答:没关系,我不在意?他自嘲。人们总是认定男人占女人便宜,被这个女人拐上床,他只能摸摸鼻子认了。    "你有没有避孕措施?"该死!他竟然这个时候才想到。    她的回答是惊愕地瞪着他。    太好了!他遇到一个喜欢上床但是不吃避孕药的女人。    "我…"薇宁冷漠的表情终于瓦解,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惊慌,那双黑水晶般的大眼睛锁住他,似乎在向他恳求…"忘了。"    最后一个音节他几乎听不到。    "我没戴保险套。"他停顿一下,"你有病吗?"    她似乎慢了一拍才了解他的问题,恍然大悟之后,她的眼睛转变成两把熊熊的火焰,"我有!我有梅毒、菜花,还有爱滋!抱喜你蓝先生中大奖,这样你满意了吧?"她忿忿地吼。她的反应奇异地安了他的心,他笑了。幽默感这时候冒出来,他发现这样的场面比肥皂剧还无聊低俗,女的怕怀孕、男的怕得病,这种荒谬到极点的真实实在让人发笑。    他的笑声浇熄她的怒气,她无力地坐回原位,仰起头,声音轻颤的问:"我把事情弄得很糟对不对?"    "很糟。"他点头。    "对不起。"她喃喃地说。    她坐在那里,无助的神情让他无法狠心落井下石,于是他沉默着。    "我刚刚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的。"薇宁咬着唇说,"关于那件事情…我很抱歉,我自己也吓坏了,所以才口不择言。不管你相不相信,我真的没有习惯…爬上男人的床,事实上是,我已经很久没跟男人上床了。"她说完,很快地看了他一眼。    蓝谷没回答,但是相信她的话。    其实他本来就不怀疑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,她昨晚的确不是处女,但也不是个习惯**的女人,光是她当时生疏的挑逗就足以证明。    那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?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答案,难道纯粹是男性自尊作祟…    她继续说着:"是阿丁的事情让我慌了手脚——"    又是阿丁,他粗鲁地打断她,"如果你怀孕了怎么办?"他不要听她跟她男人之间的问题。    "不会的,我不会怀孕的。"她低着头不肯看他。    "是啊,避孕药和保险套的电视广告实在没必要。"他习惯讽刺人家。    薇宁沉默了。    忍不住地,他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,认真望着她黑幽幽的眼睛,"不管有什么结果,都让我知道,你不必自己面对这件事情。"    起码他不是那种让女人自己担忧害怕的混帐男人。    她探索着他的眼睛,似乎在衡量他的认真程度,最后终于点头。    "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唱歌?"她忍不住再次问道。    放开手,蓝谷站起身,"你问红胡子老爹好了。"不愿正面回答她。    她眼中突然闪过迟来的顿悟,"原来你就是…你听得懂中文吗?"语气有着掩不住的惊慌。    "不懂。"他眼睛不眨地说谎,"你是台湾人?"    "我是。你不用怕我会怀孕,我…会去找医生拿药的。"    "拿药?"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。    "事后药。"她很快说完,然后垂下眼低语:"你…不会再来了吧?"    显然地,她急着甩开他,仿佛他是她的一场灾难。    蓝谷眯起眼睛,用优越的高度俯视着她,声音冰冷,"这你可以放心,我没有缠着女人的习惯。"    "那…再见了。"她迟疑了一下。    她此刻的拒绝让他愤怒,从来没有女人会拒绝他,除了眼前这一个。    "等我留下东西给你就要走了。"他面无表情的说。    "什么?"    "这个,再见。"    十张十元美金被丢在桌上,他头也不回的离去。    那是他给她的夜渡费,没有人可以勾引他上床,除非他自己愿意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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